誉的手又碰到了她的脸,轻轻摩挲。沈至欢却只觉浑身僵硬,她不知周誉这是什么意思,才刚要推开他,却听他在自己耳边道:
“他啊,活不了多久……”
仿佛平地一声雷,沈至欢蓦的睁大眼睛,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起来。
她侧眸看过去:“你说什么?”
“皇上驾到——”
一声尖利的声音打破两人间紧绷的气氛。沈至欢站起身来,还没出声,周誉拉住她的手腕,快步将她带到了暖阁边的一间藏书室中。
她原本和周誉就在西苑,皇帝从正门进来朝这边走,周誉根本不可能再带她出去寻别的可以藏身的地方,这里说是藏书室,其实同她和周誉方才待的那件房子也就隔了一间暖阁而已,只靠一道珠帘自己一扇屏风阻挡视线。
周誉显然也是没料到老皇帝会突然朝这边过来,事出紧急,他带着沈至欢走向了藏书室的角落,那儿正好有一台高大的箱柜,外围又被绘着山水江河的曲屏风挡住。
沈至欢低声催促道:“你快去迎他,我会自己藏起来的。”
眼下也来不及多说什么,周誉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她,便转身离开了。
沈至欢不敢耽搁,提着裙摆轻脚躲在了柜子旁边蹲了下来。
才刚刚蹲下,外面便隐隐传来了元成帝与周誉对话的声音。
说话的人语调带着不满:“这是在做什么呢,我不是让苏全安告诉你让你朝我那去吗。”
“回父皇,儿臣方才从席间退下来,身上酒水味太重,贸然前去怕冲撞了您,便让人备水想要更了衣再去。”
“竟还劳烦父皇亲自过来,儿臣实在罪该万死。”
元成帝声音听不出喜怒来:“罢了,我也是想出来走走。”
沈至欢听着两人似乎坐下了,没有再继续往里走,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下来。
外面的谈话声还在继续。
“清洲一案可还有什么疑点?”
周誉的声音似乎在有意放的和缓,沈至欢在这听的不太真切:“回父皇,薛氏一脉已经被押解回京了,一家四十三口,嫡系已经被就地处决,回来的都是不多重要的旁系,此次证据确凿,还请父皇放心。”
沈至欢心里疑惑,她从未听说过这朝中还有姓薛的,但青州毕竟离京城太远,说是当地商贾也不无可能。
她并未放在心上,心底却开始想,此时若是被发现,可就不仅仅是同太子那点事了,偷听今上与太子议论国事,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。
她算是明白,周誉这人看似温和有礼,实则也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儿,能在皇室权利倾轧在前太子被废后脱颖而出的人,就不可能仅同他表面上表现的那样无害。
此时思及方才周誉同她说的话,她不敢去想其中深意,只是想想便觉得一股寒意油然而起。
命运或许是注定的,但能躲一时算一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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