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那个将军远去,突然觉得世事无常,沧海桑田一瞬之间,当年将军和陛下是多好的兄弟……
而身边的某人显然没有感受到他的感慨,反而有些兴奋:“杨将军身边的,是陈将军?”
齐远候,陈林。
他当时想的,是陛下将这两个煞星放过来,让这二位斗个你死我活,然后坐收渔利。
不怪他如此想,天下人大约无人不是如此想,狡兔死,走狗烹,历代以来功高震主,有从龙之功的又有几个能够善终?
哪怕是如今陛下,谁又能揣测上意?
外放如流放,将这二位早早摘出了权力中心。
——自古帝王薄幸,无论是对功臣,还是兄弟,甚至于妻子。
景帝元年七月,蛮族进犯北疆十二城,永安候杨子仪率军迎战,七月中旬战事初开,十月大捷,十一月将蛮子赶回草原,占领北方水草丰沃之地,疆土外拓千里,在朝中一时风头无两。
十一月,陛下自皇城中降下恩典,晋永安候为永安王,位同亲王,食邑万户,这是大周近三代以来第一位外姓封王,在民间更被冠以战神之名,其声名甚至远远高过帝王。
大周向来重文轻武,杨子仪的风光在不久后就招致非议,弹劾的折子雪花一样呈上帝王案头,弹劾他手段酷烈,毫不仁善,帝王一律按下不发,对杨子仪不曾有半句苛责,但对弹劾之人也并无训斥。
皇城之中一时都是对帝王心意的揣测,而千里之外的北疆,杨子仪率领三千精骑绕至蛮夷王帐。
嘹亮的号角声从草原深处而起,战马嘶鸣,杨子仪握着自己的刀,无意识的摩挲着自己手上的伤痕。
——人数不对。
太多了,本已空荡的王庭此刻竟然满是蛮族精壮的士兵,看着他的目光像荒原上的孤狼看着猎物,不,不是猎物,而是仇敌——
必杀之的仇敌。
军中怕是出了细作,但到了这一步,已经毫无退路,杨子仪高举起手中的刀,迎着猎猎寒风,一刀斩开前路。
“杀!”
这场厮杀持续了整整一夜,能跟随杨子仪出来的无一不是军中精锐,悍不畏死,哪怕兵力相隔悬殊,也硬是拼死支撑了一夜。
天明时分杨子仪才能看清周围,朝阳将万物笼罩成一片赤色,枯黄的草地被鲜血浸湿,肢体随处可见,就连他自己也是一身的伤。
在某一刻,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当真会死在这里,死在这片草原上,埋骨他乡,可他还不能死,老大根基未稳,北疆还需他活着震慑,陈林还需他活着制约,他还不能死——
可也已经到了末路,陈林留守衢州,若是带兵出来就是违抗军令,再者,这半年来他开疆拓土过□□速,帝国的疆土往外拓展千里,这些地方旧习未去,若不派兵驻守,随时可能叛离。
——身为主将,他无比清楚的知道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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