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候,我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对――温言身上没有任何信息素、阻隔剂和抑制剂的味道,余光里他平滑的后颈也证明了这一点――他的腺体不见了。
祁殊冷冷地看过来,问:“抱够了没?”
温言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了句“小气”,放开了我。
我仍然没有反应过来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他还叫我萧萧,应该是没有生我的气……吧?
第一次见到温言本人是在校外的咖啡厅。
我的文化课成绩不好,尤其数学总是不及格,某次月考之前的周末,我抱了一堆书在咖啡厅里刷题,结果一道简单的几何做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做出来。
临近绝望的时候,对面忽然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:“a点和e点之间画一条辅助线试试呢?”
我猛地抬头,看到了那张在荣誉校友栏里见过无数次的脸。
“……温言学长?”
他眼里有初春的阳光,“你认识我啊?”
我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我是他同校的学弟,他又问了我的名字,然后粲然一笑:“萧萧。”
后来我总能在周末的咖啡厅碰到温言,很奇怪,那些上课翻来覆去都听不懂的题,他一讲我就明白了。
我想他大概是我遇见过的最温柔最有耐心的人,我这么笨的学生,他都从来没有不耐烦。
再后来某一天,我一边发呆一边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写下祁殊的名字,温言看到后开玩笑问我是不是喜欢祁殊,我红着脸承认,他看了我许久,叹气道:“暗恋是很好的。”
――暗恋是很好的。
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。
他坐下来,端起店员倒的花茶喝了一口,说:“我一回国就想来看你了,可惜祁殊不让。”
看我?
我的大脑太过迟钝,到现在也没有明白本该是修罗场的局面为何会如此平静甚至和谐。
他不应该瞧不起我或者厌恶我吗?我顶着一张和他几分相像的脸,代替他陪在祁殊身边四年,现在还要代替他结婚。
“学长,你的腺体……”我试探着问。
“出国不久就做手术摘掉了。”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后颈说:“虽然有些风险,但获得了自由。”
――想到自己为了取悦祁殊装上假的腺体,我越发自惭形秽。
“国外的平权运动声势浩大,近两年已经有很多ega和alpha选择摘除腺体。”温言继续说,“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beta。”
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ega,居然也会羡慕beta……
“哦对了,这个给你。”他把一个精致的盒子交到我手里,眨了眨眼,“新婚快乐。”
他的目光真挚而充满善意,我无法拒绝,只好接过礼盒说“谢谢”。
盒子里是一瓶香水,市面上没有见过的款式。最特别的是,瓶盖的设计是一朵晶莹温润的琥珀玫瑰。
我闻到一股甜蜜而馥郁的香味从盒子里慢慢飘散开来,竟然与我和祁殊信息素混合的味道有七八分相似。
――如果我们相爱,这会是最好的礼物。
啪的一声,盒子被祁殊扣上,他看着温言,不冷不热地说:“东西送到了,人也见到了,该放心了吧?”
“在没见到他之前,我还没有这么担心。”温言原本和煦的笑容消散了大半,“好好的一个人变成这样,你让我放心?”
说完他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,转过头来摸了摸我的脑袋,柔声说:“抱歉萧萧。”
然后站起身看向祁殊:“你跟我出来一下。”
我一头雾水,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消失在门后。
从玻璃窗望出去,只能看到他们的脸色都不大好看,而听不到声音。
有那么糟吗……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,好像是有一点干瘪。
周沉也说我难养,好吃好喝照顾着,就是不见长肉。
周沉现在在干什么……他会不会也知道了我要和祁殊结婚……
他是祁殊的表哥,到时候一定会来参加婚礼吧……
他会对我说新婚快乐吗?
我的心情跌到谷底,看着面前的礼服都觉得刺眼。
我不想结婚,更不想在婚礼上见到周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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