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洞绝望和麻木，但更多的是恨意，“江慕，你怎么还不死啊？”
——“那你怎么还没死呢？”
这是林烟第一次进急救室时，江慕对她说过的话。
如今她只是把类似的话还给他，便让他难以承受。
有时候江慕觉得，人是不是真得有灵魂。
不然他人坐在这儿，为什么人却像是被人拖入了沼泽，一阵阵窒息感像是要夺走他的生机？
江慕强压下这种不适的感觉，对着林烟警告道：“不想我扬了周津的骨灰，让他死都不得安宁，剩下的路你就给我安分些！”
林烟听到跟周津有关的事情，眼底才恢复几分光芒。
只是这份光芒，也仅是痛苦罢了。
“你明知道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，为什么还能这样心安理得地伤害我和我的家人？”林烟满眼不敢置信。
江慕眸光黯了一下，神色略显复杂，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。
他道：“凭你两次想要杀我，你所遭受的那些就只能说是活该。
”
林烟看着面色冷漠的江慕，已经彻底没有了交流的渴望。
她只是低头，一点点抠着手上结出来的痂。
她哥死亡的那一刻，该有多绝望呢？
他会后悔认了她这个妹妹吗？
江慕从后视镜中看着她的反应，踩着油门的脚又用力了几分。
丽苑。
林烟甫一下车，就问江慕，“我哥骨灰呢？”
她直愣愣看着他，执拗和认真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瘆人。
不过没等江慕回答，南南转着轮椅从里面走了出来，“我给洒了！”
他面上没有半点愧疚，说话时甚至还拍了拍手，而他手上就是灰白色的粉末。
林烟盯着他手上的那些粉末，耳畔嗡鸣又回来了。
她张了张嘴，却没能发出声音，只是耳畔那尖锐的嗡鸣声中，增加了怦怦怦的心跳声。
心脏跳得那样用力，像是下一秒就会冲出胸腔，而她也会死去。
“别胡说，你知道什么是骨灰？！”江慕难得认真训斥了南南一句。
南南却不以为意地说道：“人死了，尸体烧了就是骨灰。
”
林烟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他，神情晦涩，“为什么要这么做？他是你舅舅。
”
“他不是我舅舅！”南南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，“他是害姑姑的人，他害得姑姑难受，就该死了也不得安生！”
啪。
林烟扬起手想打南南，可周语嫣突然冲出来，挡在南南跟前，巴掌落在周语嫣脸上。
她用的力气不算大，可周语嫣被江慕百般护着，脸嫩。
林烟一巴掌落下去，周语嫣的脸就红了。
周语嫣抱着南南，歉疚地对林烟道：“实在抱歉。
我一时没看住南南，他为了替我出气，就把哥哥的骨灰洒洒到了后面鱼塘里，连骨灰罐都扔到里面了。
”
她说着道歉的话，可眼底尽是洋洋得意。
是啊，她怎么能不得意呢？
林烟的儿子被她给教导成了小恶魔、暴力狂偏执狂；
而林烟曾经深爱的男人，如今成了她的丈夫，明知道林烟被栽赃，却仍旧护着她。
她怎么能不得意呢？
江慕看着林烟的反应，担心她再对周语嫣出手。
他走过去，站在周语嫣跟前，冷冷看着林烟，“你最好适可而止。
”
周津死了，现在连骨灰都被洒了。
江慕却在跟林烟说，适可而止。
林烟如同破旧风箱般艰难喘息着，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这么无耻。
偏偏她却无能到，被欺压至此，也没有反抗的能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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